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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苏】棠梨煎雪 上

*时间线大概在宗主在金陵的第一次过年

*假设之后什么权谋朝堂带兵出征的都没发生,实在圆不到合适的时间线了,干脆就不圆了

*就是想写一个被人人宠着的宗主宝宝

*灵感来自b站@榛子酥开花 太太的mad→【琅琊榜】棠梨煎雪 ,已得到太太的授权

 

 

 

      棠梨煎雪  上

 

 

 

      那雪绕着宅子纷纷扬扬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时候,梅长苏想着,是要过年了。

 

      飞流在屋外拾着积了厚厚一层的雪花,攥在手心里暖着,只消片刻便捏出了不大不小的雪球,自个儿抛自个儿接地玩。

      往常在廊州,是有人陪他闹的。虽老是落得个被欺负狠了找自己求救的下场,却也没有如今这样看着……空落落的。

 

      梅长苏放下手中的汤婆子,走到屋檐下,再前一步束起的发冠便会被雪花打湿。他紧了紧肩上的白貂毛裘,唤了声:“飞流。”

 

      飞流正攥着个雪球,忽听着梅长苏叫他,猛地抬头见到唤他的人挑着眉,勾着嘴角朝他伸出手,心下不清不楚可就是明白了。于是手上的雪球三分惊喜三分开怀中夹杂着四分轻柔便朝着他苏哥哥抛了过去。

 

      梅长苏稍弯了腰一把接住那雪球,因捏得不是太实在,抓住的时候零零散散雪便掉了一些。却丝毫不妨他看飞流笑得眉眼弯弯时,胸中像是灌着那口凛冬最暖的茶。

 

      “咳!”

 

      兀自与小近卫玩得高兴的梅宗主不紧不慢地抬了一眼,心中“咯噔”一下,才恍然觉得方才那声响恍若震天雷霆。

      完了。

 

      在恨铁不成钢的狠灼目光下,翻手可为云覆手可成雨的江左盟宗主低眉敛首,灰溜溜地转了个身,又灰溜溜地走回屋堂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将手上那把雪花悄悄扬了。

 

      抱着厚厚一摞医书的晏大夫看着他不成气候的病人,狠狠甩一句“砸我招牌”,便留下偷笑的黎纲和吉婶,去继续给砸他招牌的人研药了。

 

      炭火噼里啪啦烧得正旺的火炉旁,讨了个没趣的梅大宗主独自端坐。撇撇嘴转头望着院墙外,又撇撇嘴望回手上温暖依旧的汤婆子,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飞流,去跟吉婶问一声,晚饭能不能给我煮份粉子蛋?”

 

 

 

 

      因着主人素来喜静,苏宅平日里倒连蜡烛都不会多点一盏,平白无故地,便添了几分清冷。今夜却是处处掌着灯,惺忪的烛火迷蒙着,偌大的宅子,不免也在这暖黄中生出温馨的感觉。

 

      除夕夜,自是不同的。

 

      苏宅上下如今全坐在一处,梅长苏在上座含了笑:“苏某给大家,拜年了。”声音较平日里厚实不少,又淡淡地透着喜悦。

      座下众人应了声“谢过宗主”,便都欢欢喜喜地起筷,一屋子人嬉闹嚷笑的,倒也构出了一派其乐融融的光景。

 

      旧曲梅花唱,新正柏酒传。

      跟飞流分吃过了饺子,又向晏大夫再三保证新年一定做个乖巧的病人后,一顿年夜饭便在众人笑语中过去了。

 

      梅长苏向来是不能守岁的,饭后便被勒令早早回房歇息。但因着饺子稍多吃了两个,肚子暖暖涨涨,连着心头也暖暖涨涨,便披了披风,偷偷开了房门,在廊下踱起步来。

 

      连下了几日的大雪,堪堪在这除夕夜却是停了。也得亏雪停了,不然这花灯也是不敢挂出来的。

      花灯太美,美的东西,总是易折的。

 

      不比廊州,金陵繁华。于是这在金陵过的第一年,吉婶早早就拉了飞流到集市上买了好些花灯,方入夜,便张罗着一下全挂了起来。

 

      踱了几步,梅长苏站定,抬眼望着那盏花灯。黄喙粉身,竹枝扎的身子倒也圆润,蜡烛便从那灯心处穿过灯纸透出点玲珑的光来。

      真是个别致的鸽子。

 

      “开春后呀,一定得带苏兄到这金陵的城郊去走走。城西五里开外有片棠梨林,三四月的时候便漫山遍野地开了花,素白中又带一点黄蕊,可喜得紧。再等上两个月,棠梨新熟,便采了酿酒,这春酒最是淡甜,想来苏兄也能喝。”

 

      梅长苏无端地想起日里来拜早年时景睿的邀约。他扭头,看着庭中积得厚厚的雪。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智计无双的麒麟才子在灯下定了神,片刻后将目光收了回来。转过身,脚步轻轻地向另一处走去。

 

      翌日,黎纲早起去清扫鸽笼的时候,心下大惊:这大年初一的,鸽子怎么就少了一只?

 

 

 

 

      不曾想这雪停了便是真停了,虽方年后数日,天光便大放开来,在这冬日里照得人浑身上下都发暖。于是在这睡眠的好时候中,梅长苏难得地多睡了片刻。这全苏宅何时何地都盼着自家宗主能多睡多吃多长肉,自然也不会有人去主动唤醒他。

 

      当梅长苏睫羽微颤时,堪堪听到屋外有人翻上屋顶的声音。他勾勾嘴角,睁开了眼,手撑着毛垫在床上坐了起来。

      正想开口,屋门便被轻轻打开,来人蹑手蹑脚,在卧榻前的布帘前停下,顿了顿,才探出个头偷瞄,不料却看见梅长苏歪头定定看着他。

 

      黎纲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宗主,鸽子回来了。”说着便把手上那只被养得滚圆的鸽子递过去。

 

      梅长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把鸽子接过来便放在被上,右手拣了那只绑着竹筒的脚就是一解一抽。

      这动作倒是一气呵成。

 

      黎纲探着头,看着他家宗主波澜不惊地把信抽出来,展开,又合上,放好。

 

      “黎纲啊,没什么事了。”他停顿了片刻,方又把鸽子递过去,续道,“这鸽子好生喂着,看瘦的。”

 

      看着黎纲一副被噎着的表情退出去后,梅长苏在榻上定着。

      坐了坐,觉得不太妥;又躺下,往上拢了拢被子,还是不太妥;往旁边翻了个身,依旧不太妥。

      无论怎样都不太妥。

 

      最终一把从床上起身,梅长苏觉着,睡太久,该走走了。

 

 

      当他拉开房门时,飞流恰好折了隔壁府上的梅花回来,正兴高采烈地到处插放。梅长苏不由得轻笑,出口的话也没有半点责问的意味。

 

      “飞流这随便到别人院子折花的毛病,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还能有谁……”,复又候在屋门的黎纲话锋一转,“这一年都没见蔺少阁主,还真有点儿想他。”

 

      看着梅长苏低头抿了抿嘴,黎纲便跟着他走了开去。两人沿着屋廊踱步,因着天光正好,便就走得轻了些快了些。

      脚下走着,嘴上也不闲。

 

      “蔺晨少爷办完南楚那边的事情,说不定就要来京城看你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啊……唔!”

 

      梅大宗主收回了捂在身后喋喋不休的属下嘴上的手,在眼前嫌弃地甩了甩,便大步向前走去。

      黎纲今日第二次带着被噎住的表情,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走了半路,终是忍不住想要再开口。

 

      梅长苏正好瞧见庭中在练箭的另一位属下,余光一转:“甄平,射他!”

 

      “好嘞!”

 

      于是梅大宗主终于落了个清静,步履轻快地往前踱开去。

 

 

      许是日里散步散得忘形了些,难得的好天气还没过完,梅长苏便在晚上染了风寒。这风寒本不碍事,但搁在他本就带着火寒之毒的梅宗主身上,就不得不碍事了。

 

      晏大夫扣着梅长苏的脉,一双眼睛狠辣狠辣地盯着数日前才答应过他“今年我什么都听您的”的病人,一席白须气得快要翘到眉毛上。

 

      “哼!”

 

      被扣着的苍白手腕轻微地颤了一颤,它的主人试探着开口,语气里难得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晏大……”

 

      “哼!”

 

      完了,江左梅郎立即闭嘴,心下一凉,这回真是完了完了完了。

 

      接下来的诊治中,梅长苏再不敢说一句话,只能在那一堆围着他的温暖毛裘中悄悄地抬着眼,估摸着他尽心尽职的大夫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玲珑心窍的麒麟才子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声:反正是不止三五日的。

 

 

 

 

      翌日天仍是晴的,屋外的枝头便在这冬寒未去时,悄无声息地抽了新芽。嫩黄的绿中又缀着饱满的生机,细细碎碎地便含了几分欢喜。

 

      屋内燃着火炉,因用的是上好的兽金炭,温暖之余倒也不会令人觉着闷。如此和煦,偏偏苏宅中如临大敌,众人围坐在梅长苏榻边,神色凝重。就连飞流也不似平日般好动,乖乖端坐。

 

      晏大夫看着榻上的人喝下最后一口药汁,首先开了声:“你们给我骂,好好骂。”说着还不忘剜了一眼散发披肩,嘴唇苍白,正被药苦得眉头紧皱的人。

 

      黎纲瞄一瞄晏大夫,又瞄一瞄梅长苏,最后无奈地看向对面的甄平,却发现后者正费力地朝他努着嘴,内心隐隐约约泛起了凄凉之感。

      带着同僚们殷切的期望,黎纲僵硬地转过头来,扯扯嘴角:“这个,宗主啊……”

 

      江左盟宗主一眼剔过去,眯着眼挑了挑眉,黎纲立即噤言,几近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来。

 

      正在梅长苏以权谋私,用眼神压迫下属时,清亮的嗓音忽就在屋外不远处传了进来。

 

      “我这刚在南楚遇到美人,病人又跑不了。”

 

      话音未落,飞流脚不沾地地便从窗户窜了出去。黎纲眼睛一亮,仿若看到了那西天边的如来佛下凡来普度众生,顾不得人还未进屋,便急急忙忙起了身去迎:“蔺少爷!”

 

      来人折扇一收敲上他的脑袋,续道:“当然得先追美人儿了。但若这病人又是美人儿,便自然是先顾病人了。”说着望向梅长苏,邀功似的,“是吧?”

      棠梨煎雪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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