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在正剧之后
*这样你们能懂了吧,我提醒过啦
一令樽欢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
琅琊山自是天下一派的大家之地,却处处透着出世二字。珠斛落斗地,扁舟凫魂离。一叶一石,一风一语,皆是透了些钟灵毓秀的尘外风姿。
蔺晨拂一拂浅靛的衣袍,端了个坛子便大步大步地朝约定之处走去。脑后松松用发结挽起的青丝,被行进时带起的风卷得浮浮沉沉。
一步来时路,一念回首无。
堪堪要登顶之时,蔺晨便瞧见那瑕白伫立的身影。天光一片大好,灼耀光华被包容不住,漏出星星点点遍洒在那玉白的身上。
蔺晨快快走前两步将那酒坛放下,轻轻拍他的肩:“等久啦?”
他眉目含笑,仿佛看到对面的人朝他挑眉,“嗤”了一声。然后他听见他说:“你知道就好。要怎么补偿我啊?”
蔺晨不由细细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看他:“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他顿了顿,又换了个微微严肃的神情,“诶,我这劳心劳命给你治病,睡了守在床前,醒了熬好汤药,一封飞鸽传书还从南楚跑断了腿到金陵的,”手肘往旁边蹭了蹭,“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他看见隔壁的人波澜不惊,只一派云淡风轻地立着。
医者仁心的蔺大夫见他一副水米不进的模样,悠悠补充道:“再说了,我记得你可是我琅琊阁一手养出来的,这个又要怎么补偿我这琅琊阁阁主啊?”
萧萧微风拂过,那半枯的枝头被带走最后几片落叶。他满意地看到身旁的人有点气结,点漆玄眸带着怒气看他:“蔺晨,你——”
又见蔺晨还是笑眯眯地幸灾乐祸,“哼”一声便背过身去,连那落在肩上的枯叶都未曾理会。
“诶,这便恼啦?”蔺晨偏头看去,见他不予理会,倒也不惊不忙。他将手从衣袖中抽了出来,揭了那坛子上的泥封。
“这样吧,从前你不能喝烈酒。今日呢,放你喝一回?怎么样?”
蓦地大风刮起,蔺晨被满头青丝缠了眼。满山满树地摇曳,青的黄的褐的枝叶漫无目的地飞舞,他抬起衣袖,想要挡住那“沙沙”刮进心底的声响。
风起,风又止。
蔺晨还维持着抬手的姿势,片刻后,方徐徐将衣袖放下。
垂手那一刻,竟用了点孤注一掷的力度。
他起身,向前绕了两步,转过身来。然后抬手,轻轻扫去那瑕白墓碑上落的一片枯叶。
墓石凹凸不能磨平,指腹带着微颤掠过,竟是被刮得有点生疼。
蔺晨弯腰一把抓住酒坛口,单手提起。
他带着笑:“我就不陪你喝啦。两个人,总有一个得醒着。”
酒坛微倾,忘忧之物尽归黄土。
“一敬,赤焰少帅,沉冤得雪。”
“二敬,琅琊榜首,功满业成。”
“三敬,数载相伴,我……”
余下话语,终是吞没在他唇齿中。
湮没在浩瀚天地,湮没在四千历史春华。
终不为人知。
元佑七年,梅长苏自琅琊榜除名。
自此,世人只知江左盟、琅琊阁,不知江左盟与琅琊阁。
“……俯首江左,再无梅郎。”
一令樽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