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adlin

      

      “能问你个问题吗？”

 

      “就一个？”

 

      “为什么选择我？”

 

      “大概这也是唯一一个重要的问题了。”

 

      “血清能强化体内的一切，所以，好人能变得更好；反之，坏人会变得更坏。强大的人一生强大，可能不会把力量当一回事；但是弱小的人，知道力量的价值。也知道，同情。不管明天发生什么，你必须向我保证一点——”

      “做你自己。”

      “不是一名超级士兵，而是一个好人。”

 

      “这就是选择你的原因。”

 

 

 

      1942年，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

 

      “每一个体格健壮的年轻人都踊跃为国效力……”一片漆黑的电影院里，影片上映前的号召广告正在播放。Steve Rogers紧紧盯着屏幕中正在收集废旧金属为战争胜利出一份力的小男孩，因为瘦削而眼窝深陷的大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

      就在刚才，他又一次在参军的面试中失败了。

 

      “谁在乎啊？快放电影吧！”沙哑的声音冷不防在一片寂静中响起，说出令人厌恶的话语。

 

      Steve不快地皱了眉头提醒：“嘿，请你放尊重点。”

 

      “我们勇敢的士兵正在向纳粹集团证明，我们为自由不惜代价……”后排的女士专心地观看着，美丽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快点！快点吧！”影院里其他沉浸在悲伤与感动中的人纷纷投来气愤的目光，说话的人却依然自顾自地大喊，“快开始放动画片吧！”

 

      “喂！你闭嘴可以吗？”Steve再也忍受不下去，他十分生气。这是不尊重别人的行为，更是不尊重国家的行为。作为一个美国人，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那个被呵斥的人在前排猛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完全遮挡了Steve眼前的屏幕，和瘦小的他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砰！”脸上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记右勾拳，Steve撞到了身后的垃圾桶，摔倒在地上，嘴角渗出了一丝血痕。但他又马上强撑着翻起身来想要再次迎上去，却立即又再一次被拳头掀翻，摔倒在同样的位置。

      可他依旧没有放弃，捡起垃圾桶的圆盖子挡在身前，抹一把嘴角，他又站了起来。

 

      那个大个子上前一把将被他当成盾牌的垃圾桶盖子扔开，重重一拳砸在他脸上，迅速又将他放倒。可当他看到Steve已经不甚清醒地甩了甩头，却依旧踉踉跄跄地站立起来，摆出架势迎接他的下一波拳头时，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慌乱：“你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弃是吧？”

 

      他看着那个又瘦又矮的小个子喘了一口气，又毫无畏惧地攥着瘦弱的拳头冲向他：“我能就这么跟你耗一天。”

 

      “你……！”

      红了眼的大块头青筋暴露，他的身后忽然蹿出了一个影子直直朝Steve扑过去。本就已经头昏眼花的Steve完全来不及看清，便已经被掀倒在地，后背重重一摔，他甚至能听到骨骼错位的声响。下一秒他便僵了身体——脖颈上有湿热的带着腥味的气息。

      他努力地将四散的视线聚焦在眼前，然后看到身上趴着一头狼。它的体型几乎要比自己还大，浑身油黑发亮，只有那双眼睛里闪着诡异的绿光。

 

      稍稍一扭头，Steve立马感觉脖颈处一阵锐利的痛感——那匹狼锋利的爪子正抵在他纤细的脖子上，要是再移动半分便会马上被刺穿。

 

      “嘿，你的精神体呢？”不远处站立的大块头得意地狞笑起来，为了打败一个完全不是他对手的小个子而兴奋不已。但这时他才感到了点疑惑：这小子，为什么感知不到他是哨兵还是向导？而且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他的精神体……

 

      “砰！”还来不及高兴完的他突然感觉右边有一股风刮来，下一秒右脸便硬生生地被什么撞到，自己也随着那股力道被完全掀翻在地。而后背上又被什么重重踩了一下，接着从自己身上飞了过去。被打得七荤八素中，耳边就响起了一声呵斥——

      “嘿！选一个和你对等的对手！”

      说话的人声音不大，嗓音甚至算得上柔软，可就是透着一股威严与凛冽。

 

      

      就在他还没能翻身看清是谁时，一声狼的哀嚎猝不及防地响起。狼狈的大块头这才猛然想起，费力地睁开眼却看到自己威风凛凛的精神体此刻气息奄奄地侧躺在地，身边站着一头高大的驯鹿。

      栗棕色的皮毛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白斑，枝桠分岔的长角犹如晶莹美丽的珊瑚丛。极长的四肢笔直矫健，一双清澈湿润的眼睛显得炯炯有神。 

      不是吧？他不敢置信，自己的精神体是狼！一匹狼，居然被一头鹿打败了？

 

      很久没尝试过失败的大个子不甘地翻身，冷不防一蹿便向上方的人挥过拳去。不料那个人身子往侧一闪，然后顺势一记勾拳砸在他脸上。他这时才看清——打他的人，是个军官。

 

      这下他完全慌了神，看着比他还高的军官右脚作势要朝他踢来，忙不迭地抱起自己已经动不了的精神体便灰溜溜地逃跑了。

 

      将视线从逃跑的恶棍身上收回来，军官挥挥手中的报纸示意正要追出去的驯鹿，它便顺从地跟着主人往回走。

      “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喜欢被打。”说着便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体检表。

 

      “我就快把他放倒了。”刚被救下的小个子捂着手臂“嘶嘶”反驳。

 

      军官翻开那张被盖着不合格印章的表格，无奈地询问：“你都被拒绝多少回了。”看到被谎报的祖籍，又更加无奈，“你现在又是来自Paramus了？”

      下一刻，他的语气忽然变化，将关心藏到了最深处，遮以严肃：“在参军志愿表上是违法的。”

 

      已经习以为常的Steve Rorges此时才抬起眼来，感受着身高几乎与自己齐平的驯鹿伸出软舌舔舐他手上的伤口，猝不及防地看到那一身晃眼的军装，诧异地发问：“你被分配了？”

 

      军官稍稍立正，踢出个不正规的军姿，帽檐下的眼睛炯炯有神：“107陆军师，James Barnes中士，明早就起航去英国。”

 

      看着一身军装挺拔高大的好友，Steve无力地摇了摇头。107陆军师，那是他父亲生前所在、也是他志愿加入的部队；而参军，本就是他为报效祖国最大的心愿。

      “Bucky，我本也该去的。”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被称作Bucky的童年好友勾了嘴角，一把勾过他的脖子就拉着他往前走，像是要将他带离这个地方：“来吧伙计。”

      他一边晃了晃Steve的身子，一边低下头亲昵地对他说道：“我最后一晚在这，得把你给洗干净了。”

 

      “为什么，我们要去哪里？”

 

      Bucky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将手上的报纸递了过去。两个人从那条阴暗的小巷走出去，高大矫健的驯鹿跟在他们后面，挺拔地直视着前方。

 

      “未来。”

       TBC.